前提预警：
托孤守寡梗，有女帝→路，请知道预警后再点进去，不接受拿三次元的道德伦理观代入二次元的看法。
流水账写了1w3字我要死了
感恩@冰冠之川 陪我淘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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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子博又试了一下没有被屏，间歇性发疯真的搞不懂……跳转删掉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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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尤里已经7岁了——为什么在首先在他七岁的时候说起这件事，讲起来好像也只不过因为是罗印象中路飞讲到他最早的时候的记忆就是他七岁时候的事。是的，就是从路飞遇到了香克斯，之后和他英年早逝的义兄和死而复生义兄如何在凶险却又趣味横生的山野里快乐的冒险，挥霍他们符合他们年纪的好奇心和远超同龄的精力的时候开始。无论是那他眼里刺激有趣实则险象环出的历险故事，还是那份不因物是人非而褪色的兴奋心情，路飞乐于跟心爱的人分享心底的回忆，这一点跟普通人没有区别，而一直把对方的事不着痕迹地牢记在心底，这一点来说罗又比普通人更加执着一些。
所以罗看着七岁的尤里，自然开始忍不住跟他想象中的七岁的路飞相比，或者尝试相符合，去勾勒路飞年少时候的样子。此时在罗眼前的他刚刚被夏奇和佩金抓回来——从山里抓回来。
红心海上私诊会在伟大航路上奔波着，而具体去到哪里奔波，大多数情况下不过因患者的地点、身份和他出得起多少钱而定。无论大海经历过什么样的革命，浪潮永远都不会带走所有奔波在这片凶险之地的不法之徒，那些不能合法上岸找个正当医院去治疗被战争和疾病侵害的身躯的人，只要给钱，都能成为红心的客户，或者说，就算在岸上，你也很难找到跟罗一样手艺高超的外科医生。
红心就这样在海上飘着，看缘分，看心情，看需求，在不同岛屿上停留办完自己的事再离去，不出海的时候就在他们固定的据点里休憩地享受海贼的退休人生。这听起来大部分就跟他们还是海贼团时期一样别无二致，要是说有什么区别，大概就是他们早就没有当年那些惹是生非的需求，还有就是多了一个因为精力旺盛且不听指挥叫人特别操心却又因阳光开朗叫人特别讨喜的孩子在他们的潜艇上。
甚至因为他，极地潜艇号潜下去水里时间都比以前少得多，因为即使水里也有奥妙无数，这孩子比起黑暗里的神秘依旧更喜欢太阳、海风、海豚、飞鸟们捎过来的歌声和阴晴不定的天气带来冒险预告。但是极地潜艇号又怎么可能满足得了他——所以只要红心上岸，尤里年纪越大就越容易没见影，这个形容听起仿佛他已经至少是一个青春期的少年，而现实却是他的大部分同龄人还在跌坏了东西会怕被妈妈责怪的年纪。一开始贝波还能看住他，后面就要夏奇和佩金要拉住他了，或者更准确地说是这几个人被尤里拉去一起到处去探索他们登岛之地。很多时候罗都是负责主治，所以在岛上的时候大部分时间不会看管他，毕竟这个年纪的罗早就对过度操心有什么精神危害这件事了如指掌到不愿意面对的程度。当然偶尔出现因为尤里惹出大事而几个人都搞不定的变故的时候，罗还是会叹口气然后去捞人，打人，然后轻车熟路地带着所有人跑路。
这种时候尤里回来后有嘟着嘴巴不太好意思地会跟罗道歉一下，倒不是虚情假意，但也真的不会吸取教训，等到红心登下一个岛，他依旧会像第一次见到晴空万里的小鸟一样瞬间飞出去。其实红心这群混过时代的人哪会真的拉不住他，只不过都是惯着他，乐于让他挥洒天性罢了。这潜艇上谁都喜欢他，他活泼快乐，把红心所有人视如己出，他是潜艇上的太阳花。
其实罗知道，不用特意等到七岁去比较，尤里一直都很像路飞。
毕竟尤里是路飞的儿子。
02
海贼王明明也只有两任，路飞死在青壮年却仿佛一个历史规律。在外界看来，他的死讯让人感到愕然震惊，那些被他帮助过的人们听到消息后无不痛心落泪，而不嫌事大的报社记者笔墨飞扬地渲染着他短暂的生命如何和他曾经创造的奇迹是如何交相映辉，使他的传奇人生更蒙上一层悲剧的色彩，因为没有读者会拒绝这种波澜壮阔又戏剧转折的故事。
但是那些与路飞熟知的朋友们，早就提前知道了这样的结局。乔巴给他做完检查说大概也只剩一年寿命的时候，绝大部分人也只能接受这个现实，毕竟这已经是路飞常年有两位医生关照他的身体的前提下比较好的结果了。在这些年惊心动魄的冒险里，路飞不止一次地预支自己的寿命，帮助他去完成在他看来比自己那寿命重要得多的事情，而那可真不少——路飞并不是一个惜命的人，惜命的人也不会轻易出海，轻易地在断头台上露出坦然的微笑。
但是罗似乎不在这个绝大部分的范围里。当路飞在乔巴的检查后又和罗见面，微笑地说自己大概还只能活一年的时候，罗无法掩饰自己的难以接受的情绪，甚至一怒之下连“乔巴当家的就是个庸医”这种气话都说了出口，路飞因维护自家船医的水平还和他吵了一架。后来路飞还委屈地趴在极地潜艇船长室的门口毫无自觉地抱怨，“特拉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身体的情况，你干嘛这么生气啊？”
罗气得不想理他，却不知道这个时候应该抱怨路飞还是抱怨自己。其实他哪能不知道路飞大限将至，当年他在顶上之后就试过拼接他几近支离破碎的身躯，而后来在玛丽杰尔里的战斗他再度目睹路飞怎么透支自己的身体。他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不愿意直面这个问题了——他还有多少年可以活？
是的他该怨自己的，明明是一个医生，却依旧下意识本能地逃避心爱的人总会早早离开他的现实。但是如果能冷静地面对这个现实，却又不像一个爱他的人。
也不知道罗在自己内心思想搏斗了多久，趴在门外海贼王终于被放了进船长室。路飞倒是像刚才没事发生一样笑嘻嘻扑在罗身上，依旧有句没句地聊着家里长短的话题和告诉自己有多想他然后我要做爱。
“别闹，”罗按住路飞的脸拉开距离，“先让我看看你身体情况。”罗把路飞砍了好几个横截面，而路飞现在早就习以为常，听话地作为一堆分尸躺着不动。
乔巴当家的是不是一个庸医？当然不是，他是古蕾娃最重要的弟子，是一名高明的船医，但是说外科的诊断恐怕没几个人能比罗准确——路飞常年累月积聚下来的伤害已经快要把器官压榨到了极限，在罗看来其实一年都没有，鬼知道还有几个月，半年，大半年？
“怎么样啊特拉仔？”路飞在自己被拼装回去的时候好奇发问，“乔巴说得没错吧？”
“还行。反正是快要死了——我估计也就大半年时间。”
“嗯……可不妙呢，比我想象中还短。怪不得最近身体不舒服的时候越来越多了。”路飞皱着眉头摸着下巴，仿佛像是现在才意识到大事不好一样。“那我可要趁着我还活着的时候再多去冒险多吃肉，多来看你一下才行。”
听到路飞毫无自觉的余生计划，罗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思绪又被刺激了起来：“妈的，静养这件事就不在你的考虑范围里是吗。”
“诶，可是静养也还是会死啊，不如跑出去玩。”路飞回答的逻辑完美，简直无懈可击：“以后我就看不见这个世界了，也要和大家分别了，我要抓紧时间多看看大家。”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罗背对他不经思索说的话差点脱口而出——“不愿意，不可以。”还没等罗说完路飞就斩钉截铁地拒绝了他。“我讨厌那样啊。”
“我知道。抱歉我刚才不冷静。”罗依旧不愿意回头看他，他知道自己失态了，以至于脑里浮现出他自己也不愿意的选择。
“说真的，”路飞跳过了来从背后抱住对方，“……这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好，我死了之后好担心你的，对不起啊。”
03
“特拉仔～”走廊上传来哒哒哒的声音，越跑越近，直到直接打开船长室的门才停下来。“陪我去外面玩吧！”刚学会跟世界沟通没多久的尤里奶声奶气地对着在看书的罗撒娇道。
“找你贝波叔叔。”罗透过眼镜的眼神依旧停留在书页上，对尤里闯进来这件事毫无波澜，毕竟他早就习惯了在他专注事业的时候总有某个吵闹的人来打扰，无论是刚刚开始长大的尤里，还是那个曾经停不下来的他爹。
“可是贝波出去了。啊夏奇佩金也是。”罗挑了挑眉头，这群人是翘班了吗？红心现在不出海的话会在新世界里的某个相当隐蔽小岛停下来当固定据点，贝波他们也许都出去采购了。
“所以特拉仔陪我去外面玩嘛。”
“那你不许出去，就留在潜艇里。”
“啧，特拉仔真没意思！”尤里抗议着跳到罗的背上来了个四肢环抱，伸着头从罗的肩膀那探过去，“特拉仔你在看什么书啊？这是很好看的书吗？”虽然红心里的知识氛围相比他父亲当年长大的地方浓厚得多，不过尤里也并没有因此就成为年仅四岁就识字无数的神通少年。就算是他也会觉得无聊的：“医学期刊，你看不懂的。”
“诶～书都是这样的吗？那我讨厌书。”
罗戳了戳尤里的脑袋，“你喜欢的海之战士的故事，那也是书上的。”
尤里在这种时候脑筋倒是转得很迅速：“那我也不喜欢看书上的，我喜欢特拉仔给我讲的。”逻辑完美，无懈可击。尤里落在了罗手里后，并没有逃过被北海盛名大作浸染长大的命运，但是尤里喜欢海之战士，一半是因为经典故事实在精彩，一半是他有时会跟罗一起睡觉，然后缠着罗给他讲睡前故事。
眼见罗还是没有迁就他的意思，尤里在这小小的船长室没多久就待得烦了，开始肆无忌惮地在罗的背上摇曳生姿。“特拉仔不陪我出去玩的话，那我就自己出去玩啦！特拉仔不准训我！”
罗叹了口气，无论是出自经验还是出自对天性的认识都知道，尤里这话是认真的——意思是他真的会无视大人的训诫跑到岛上去。思索了一下四岁在罗的传统认知里还是没到可以自己一个人迷失在新世界里的年纪，罗最后还是跟尤里上岛了。好在这个岛红心都比较熟悉，岛民们也乐于这样的医生停在岛边上，所以暂且来说这里可以成为尤里比较无忧无虑地长大的第二故乡。岛民里有人问过罗你是孩子的父亲吗，罗则坦然地表示这是受人之托照顾的孩子。
“是哦，怪不得你们也不太像呢。”店里的老板娘一边讲一边端上常客的爱饮的咖啡，“那孩子真的也太活泼了，诶哟，没有说你很阴沉的意思啦。”
“没事，我们的确不像。”
“孩子的父母一定是很活泼又俊俏的人……他长大也一定是个英俊的小伙子吧。”
尤里哪里都像他爸爸，唯独那双眼长得像他妈妈，一副大黑瞳炯炯有神，如同要跟太阳光汲取能量一样。
04
路飞寿命将至的消息在他的友人圈子里不慢不紧地传播了开来，于是来不及等路飞自己去找朋友们叙旧，朋友们便各种亲自上门或书信先行表示要跟路飞再见一面了——来自大海里各个角落里的朋友，要跟他吃饭，喝酒，决斗，蜂拥而至，热闹得像世纪末的最后一场宴会。然而汉库克寄过来的会面请求却不是以上任何一个。女儿国里没有男人，新生的孩子都是女人们出海后带回来的种子。而汉库克后来也终于明白了生命如何孕育，但是她也绝对不可能接受路飞以外的人。
“特拉仔，”路飞把头从吊床上垂下来看着罗，手里拿着汉库克寄给他的信，“汉库克说想要跟我生孩子。”
此时在千阳号上陪着路飞的罗听到这个消息脚底差点打滑，但是仔细想想其实也没什么好惊讶，这片大海上想生路飞的小孩的女人说不定能绕着伟大航路排一圈。而女儿国的事罗多少也有听闻，前同事如果要养育后人，也只能趁路飞生命犹存的时候动手了。
“……那你打算怎么样？”罗抬头看着若有所思的路飞。
“汉库克以前帮了我很多忙啊，我之前都没有什么机会回报她，因为我又不结婚。我也快死了，如果跟她生孩子能回报她的话，那我肯定答应的。”
爱情，婚姻，亲子，家庭，这几者在大海上仿佛没有固定的联系，跟出生在传统家庭里的罗不同，路飞并不把这些事情看得特别有仪式和伦理。“不过我从来没有想过生孩子的事呢，现在突然还怪有感触的。”
“既然你决定了，那就去生好了。”罗也觉得没有什么意见需要发表，“你到时别找错地方。”
“怎么会，我还是知道女儿国怎么去的。”
罗忍不住笑了一声，还在思索着究竟要不要提前确认一下路飞到时会不会用错生理知识，就听到路飞的问题：“生孩子好像要很长时间是吧？”
“……通常来说，怀孕都要10个月时间。”
“哇哦，那我看不到我的孩子出生了呢。”路飞似乎这个时候才意识到，汉库克将要怀上的是他的遗腹子。他多多少少想起了艾斯，他的义兄直至死前依然因为幼时的经历对罗杰颇有微词。
“特拉仔，汉库克说过女儿国是不能有男人的，如果到时她生了个男孩子，你去照顾他好不好？”
05
尤里在极地潜艇号上长大，但是也没少去曾经草帽团其他人的地盘上溜达，尤里再大一些后有时罗索性就把尤里扔到他们家里一两个月，让他在各个传奇人物的看照下探索人生修炼自我去了——同时让自己从带娃的生活中放个长假。草帽团虽然早就解散，但是船上的各人依旧是充满传奇名声响当当的人物。天下第一的剑士，世界上最好的厨子，呼风唤雨的神奇大盗，这些坊间故事甚至都在外流传到尤里的耳朵里，为尤里梦想着自己出海当海盗的梦想土壤浇水施肥。不过很长时间内，尤里都没有把罗带着自己走亲戚的对象和那些传言故事的蓝本联系起来。
尤里对自己的身世不太感兴趣，抑或说不太在意，比起那些并不在自己身边的历史故事，他还是对眼前生机勃勃的宽广世界更加有好奇心。甚至于他对爸爸妈妈这样的人都不太有概念——他打自有记忆开始就在罗和红心团身边长大，有没有父母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会考虑到问题，小的时候刚学会喊人管罗既喊爸又喊妈，贝波他们在一边见状笑到肚子疼。罗从来不打算对他隐瞒非血缘关系的事实，等到尤里开始懵懵懂懂地懂事后，罗有次就大致地跟尤里解释了父母这样的人物在医学上指的是什么，而我不是你父母，所以你也不该喊我爸……或者妈。
尤里歪歪头，很明显前面的一个部分对于他来说完全就是超纲题目，他心里能提炼到的中心思想无非就是“我不是你爹所以别喊我爹”。
“呃……那要叫什么呀？”尤里的小小脑袋开始转起来。
“船长？”罗笑了一下，结果尤里吐舌头以示拒绝，“不要！我不要跟其他人一样～”
身边的人不是叫眼前的人罗就是船长，但是就算不喊爸爸，尤里都觉得他跟罗如此亲近，理应有一个唯一属于他的称呼。但是他的名字……特拉什么来着？过于冗长，实在超出尤里现在的处理能力了。
“特拉仔！”尤里的眼睛转了几圈，最后得出了他满意的结论。“我以后就这么喊吧！”
上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似乎是差不多四年前的事情了。
后来尤里终于知道了具体什么叫父母的时候，偶然间想起以前罗好像提过这件事，又问了一次罗，我爸妈是谁啊？
“你爸是海贼王，我和你爸关系不错，受他所托照顾你长大。至于你妈，算是我前同事。”罗头都没抬，非常随便地讲了几句实情。
“哦……”在尤里看来，你爸是海贼王，大抵就是类似外面的别人说的类似你是石头里蹦出来的糊弄小孩子的话，所以罗这段解释尤里唯一相信了的就是他妈是罗的前同事，所以他妈应该也是个医生，而他爸可能是个海贼。
在路飞死后没多久，红心海贼团基本上就单方面海贼隐退了，集体转行摇身一变海上医院，当然这个隐退不过是主观方面，罗对抢地盘搞生产划分势力范围这种事一直兴趣寥寥，自然不想在路飞死后重新变得动荡的大海里再次加入没有意义的战争。“死亡外科医生”这个名号渐渐变得不可考，新闻与争端也开始远离这位上一代的传奇海贼，以至于在尤里的认知看来，罗就是一位很厉害的医生——这也的确没错。
于是后来当罗去索隆和山治的所在地里接尤里回去的时候，并没有想到尤里会用一副瞳孔地震的神情去面对罗：“索隆叔叔和山治叔叔就是那个剑士和厨师？！”身后的山治一副忍不住想要管罗要伙食费的神情，好奇地问罗难道你什么事都没有跟尤里说吗？
罗也皱了皱眉头：“怎么会，我很早就跟他说过他父亲是海贼王了。”
“我还以为特拉仔逗我的！？而且原来他们这么不正经吗！”尤里的语气不知道该用震惊还是失望来形容，他一时之间实在无法将传言里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前辈跟“你都长这么高啦我上次见你才到膝盖呢来举高高～”的亲戚联系起来，而后面山治还在喊臭小子吃了这么多顿怎么居然还说我不正经！
至于那个传说中会挖人心脏身边还跟着一只会说话的怪兽的邪恶海盗的真实身份，已经不知道尤里第几次去草帽成员家里作客的时候才得知了。
06
“草帽当家的，你去跟别人生孩子，还说让我来照顾，你也好意思啊。”
罗被拜托的时候心情复杂归复杂，但是他又怎么拒绝得了。只是当他问为什么不把儿子交给其他人——比如草帽团——去照顾的时候，路飞想都没多想，“因为我跟你好嘛。”
对于路飞来说，“跟你好”这三个字可能比什么我爱你更能准确地描述他跟罗之间的关系。因为路飞爱很多人，他爱伙伴们，他爱他的亲人，他爱那些在历险过程中结交的朋友，他爱这片大海，他爱自由。
但是他就跟罗这么好。他跟罗一年就见三四次，每次就见三四天，有时是在千阳号上，有时是在极地潜艇，有时恰好在哪个岛上碰面，有时会回东海的风车村，有时会路过北海的故土。每次他都会抱着罗，贴着在他的耳边说我好想你，每次罗都会等路飞牵着他的手，跑去哪里吹吹风或者干脆瘫着看星星。从十几年前起千阳和极地就遨游在不同的航线上，但是什么时候他们想见面了，总会去找且总能找到对方，仿佛他们之间的思念就是一张网，密密麻麻地铺在了整个海面上。
罗已经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开始跟路飞这么好的了，时间一拉长，为他沦陷好像就变成了与生俱来的瘾，只不过是等到路飞出现在他生命中之后才被唤醒缓慢发作一样，路飞就这么说因为我跟你好，罗就愿意听任他的摆布。
路飞最后没有跟罗杰一样主动跑去海军的牢里，他在某一个海岛静悄悄地去世了，在一个冬岛上，那天晚上乔巴哭着在空中撒起了粉红色的雪，而罗坐在床边，感受着手里的牵着的体温渐渐变得跟夜里的海水一样。窗外可以看到海洋，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雪上映过来的微弱光芒，今晚大海出奇地安静，浪有一阵没一阵轻轻地拍在海岸上，把樱花和远处乔巴哭啸的声音一起卷进了海里，流向远方。罗没有哭，十岁举家被杀害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哭瞎了眼睛，十三岁柯拉松死的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哭哑了喉咙，而这一次罗却跟夜晚一样安静，也许是因为他长大了，也许是因为做了很久的心里准备，也许是因为他用尽了所学和能力最后让路飞走得没有毫丝痛苦。他此时只觉得那一张网的另一端轻轻地撒了手，沉沦的绳子牵着他心里不愿意放开手的那一块，从此一起被海水埋进了深不见的世界，再也不见天日。
大概半年后，罗计算着汉库克接近临盘的日子登上了女儿岛。他上岛实在也不需要怎么打招呼，而当他用屠宰场直接出现在汉库克的眼前的时候，甚至无需解释来意。
“你还挺着急的……”女儿国的君主辛苦地撑起自己的身体，一如既往用不屑他人的语气问候对方，只是对着罗的时候似乎还多了一丝不满。“如果是儿子，我会叫人通知你的。”
“不要误会，我是个医生。”罗面无表情地在一边找了个椅子坐下，“分娩本来就是高风险的事情，草帽当家的也有拜托过我看照你。如果你愿意，我现在就能把你肚子里的孩子用没有痛苦的方式取出来。”
“……不了，我想自己试着生出来。”
“随你，不过如果情况紧急的话我会采取强制措施。”
汉库克忍受着肚子的躁动，重新慢慢躺了下床。如今的她早就比十年前要成熟得多，她知道女儿国里没有比罗更好的医生，此刻也自然没有要把人赶走的意思。
“……我希望是个女儿。”
不知是否是天遂人愿，汉库克最后生的是一男一女双胞胎。姐姐取了个名字叫尤娜，弟弟则是尤里。在确认母亲和孩子的身体都平安无事后，罗便带着尤里回到了潜艇里。
07
事实证明大海永远不会平静下来，路飞一死，某些角落里因为这十来年的和平而暂时平复下来的黑暗又开始在躁动。鉴于罗杰也曾瞒天过海，如今上一任海贼王是否还有血脉留下，又成了几方势力猜测、寻找甚至企图控制的目标——如果路飞真的留有子嗣，那很有可能那个孩子就是他们能得知的最后一个D。红心本身一副大隐隐于海的模样，罗却从来没有少留意过浪潮的趋势。路飞跟女帝生了孩子的事情本来就是个小范围的秘密，尤娜在女儿岛上算是半个与世隔绝，有汉库克在敢动她的没几个，至于尤里跟在罗的身边，绝大多数人还是以为这是罗在哪里捡回来的小孩子。罗甚至甚少提及尤里的全名，以至于尤里大部分时候也想不起自己其实是蒙奇·D·尤里。
但是旧时代的遗民远不止他们几个人，虽然没有刻意宣扬，路飞也从来没有隐瞒过他跟罗的关系，时间长了小道消息传得远了，总有人会循着蛛丝马迹把目光追到罗的身上。
更不用说罗本身就值得成为某些人的目标——身为海贼可以退休，身为手术果实的主人却只能当到死为止。罗从来没有跟尤里提过这些事——D之一族的意志，尤里和自己的身份，手术果实的能力，在罗看来，上一辈的瓜葛恩怨实在没有必要跟下一代扯上太多关系。
他对尤里的期望，无非就是希望尤里能当一个自由的人。
人鱼岛上的大半居民，在二十多年前就大半迁徙到了阳光之下，但深海里的故土也并没有被完全遗弃，虽然远不如当初热闹，时至今日依然有不少鱼人生活在海底之中。不过因为红土大陆的隔阂早就被打破，所以除了不怕死的游客和冒险者也不会有外来的船镀膜来到万米之下。当然，极地潜艇去海底的话，镀膜的功夫都省了。
罗拎着十二岁的尤里来到海底的鱼人旧岛，甚平不是尤里第一次见，但是故乡他是第一次来。虽然无数次跟着极地潜入海面下，但是海底这么开阔地方远不是潜艇里的小窗口窥视到的视界能比的，尤里一跑出潜艇，自然又是瞬间消失。
“好好跟着甚平叔叔，不要仗着自己会游泳就到处乱跑了，别到时我回来的时候只能接到一条被水压扁的纸片人。”罗用屠宰场把尤里趁还没跑出自己视线范围的时候拎回眼前特地吩咐了一句，尤里也照旧是笑嘻嘻地说了一声好，自然实际上是没有听进去的。罢了，反正甚平在，这大概是罗能想到全大海包括水上水下最靠谱的大哥了。
察觉到情况不对的人自然不仅罗一个，在罗准备登上潜艇离开之前，甚平便叫住了罗，直问为什么不向其他人求助。
“我们老人家可还没死光……我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别人插手，但是你要是出声的话，才不会让你独自面对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
“不用那么大架势，我自己搞得定。”
“你会死的。”甚平毫不转弯抹角，他也知道海面上现在发生着什么事情。“这已经不是十年前了。没必要白白去送命，那个孩子会伤心欲绝。”
罗倒是不以为意笑着回应：“甚平当家的，我本来也快要死了。比起病床，我宁可死在海上。所以尤里也只能先拜托放在你这了。”
在潜艇准备冲出镀膜离开之前，尤里才突然间想起什么哒哒哒跑回来水边。他想起罗跟他说过这次要他好好长时间修行，所以可能很久之后才能再见了。尤里朝着慢慢下潜的极地号大喊：“特拉仔———我会想你的————”
有那么一瞬间尤里突然又想喊爸，不过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喊过了，最后也没有喊出口。
08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罗觉得自己能活着的时间都是偷来的。他仿佛早就该死在战争中，却在多弗朗明哥手里偷来了三年，他早该死在铂铅症之下，却在柯拉松里又偷了十三年。后来在德雷丝罗萨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又从路飞手上偷来了余生，他好像早就该死，但却一次次侥幸地活了下来。
在路飞死后，罗知道自己又开始新的一轮苟且偷生：这么多年来无数人窥视着他的永生手术，只是而之前路飞活着的时候，没有人敢在海贼王的眼皮子底下捞人。手术果实其历任主人从来没有人能自然死亡，罗知道自己也逃不过这个宿命。
但是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罗已经对自己死亡这件事释然了，当了这么多年的医生，混过这么多年的江湖，看过无数人死在病床上，死在战争里，自然知道一个海贼非要把自己的死归咎于一个果实的宿命，不过是想要自怨自艾的藉口。人总是会死的，没有一个医生不会明白这个道理，海贼没有几个能善终，这是绝大多数人出海前就明白的共识。
他也总会死的。实际上不惜命的也远不止他曾经的爱人，在这一点上他其实没有太多资格谴责对方。手术果实本来一个救命济人的道具被他活生生用成了传奇船长的招牌，二十多年前为了几场战斗也不知余力地挥霍自己的身体。要不是提前退休，罗估计早几年也因为身体衰弱而死亡了，在尤里和其他人看不到的地方，他也用着药物和手术延续着自己剩余不多的时日。
只是曾经他觉得，偷不偷都无所谓，他本来就是个对未来相当悲观的人，他一次次看着心爱的人先他一步离去，要是他也死了不过也就是去跟他们见个面的事。但是自从尤里在牙牙学语的时候喊了他一声爸爸，他又突然觉得能偷一天是一天了。在家人死亡之后，罗从来就没有想过自己还会有家庭这种东西，唐家所谓的家族也不过是明哥自以为是的水中楼阁，而他跟船员们也是更像是一场兄弟，他没有白胡子那样喜欢认儿子或被别人认爹的习惯。
然而现在的他却想看着尤里一天天地长大，他知道这个孩子一定会有无数前辈愿意罩着他保障他的安全，但他还是想当最照顾他的那个人。
当罗私下收到消息说红心的船员都在敌人的手上的时候，罗就给极地调了个头，把尤里安置了在深海之下，那是他能找到最安全的地方。
罗知道自己偷到尽头了。
09
红心据点的小岛上战火四散，曾经传奇海贼团的船员，如今的医生们为了转移岛上无辜的居民们去避难，最后纷纷被绑在作为诱饵的屋中。当被迫问罗和尤里的位置时没有人愿意松口，被拷打得满身是伤。
夏齐浑身冷汗在闭着眼睛等待下一刀砍在身上，却在黑暗中听到了敌人的惨叫声——
“啊啊啊我的手！！！我的头！！！！”
等睁开眼的时候只看到一群打手四碎满地，而他们的船长扛着鬼哭一副悠闲的样子，翘着脚坐在天花板的横梁上。带头的大哥朝着罗怒目而视，眼神里却又带着几分罗自投罗网的欣喜：“特拉法尔加·罗……我找你可找得太辛苦了。”
“你是哪里来的患者啊……不挂号就插队，我们医院可不欢迎哦。”
“船长！！快给我们松绑我们也要战斗——不对！！你为什么要回来啊！！”贝波他们一见罗出现，死里逃生和震惊质疑的喊声混在一起吵吵闹闹。
“还不是因为你们太不让人省心了……”
“对不起我们太没用———”还没等他们话说完，罗就挥挥手指把红心所有人瞬间转移了出去。
“我还担心你会逃跑呢。”对方一个挥手，整个建筑化作了灰尘，而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他身后。“来都来了，尽个义务。”
“把该交的东西交出来，然后给我们主人做永生手术，我就饶你一命。”
“喂喂，你这压岁钱是不是要得也太多了。”
对方哐当一声打在了鬼哭上：“如果是十来年前，我的确没有能力跟你这样的前辈讲话……但是时代已经不同了！”
“我可太讨厌现在风平浪静的世界，太无聊了，太无聊了！大海……大海应该更加汹涌澎湃！”
“那你应该去下面找草帽当家的算账。”罗讥笑着回应后辈们无处挥洒野心的不甘。
“头儿！我们在前边岛上的设置的工厂被人突袭毁掉了！！！”正当酣战激烈的时候，对方口袋里的电话虫传出了惊慌失措的惨叫声。
“什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还没来得及细问，其中一只手便趁着对方失神的时候被罗一刀砍掉。
“偷家这种事，你还得喊我们一声师傅。”
“是你这家伙……！！！”
罗用不屑的语气掩盖着他现在还在强撑着剧痛的身体的事实，他清楚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拖延时间，就算是把对方的家当毁掉大半，也不过是让对方的脚步重新拖慢几年。
“你以为你可以这样阻止得了我们！！！就在今天，让上一辈的血为未来掀开序幕吧！！！”
人总会死的。
死亡的区别不在于原因和方式，而是死之前究竟活过了怎么样的一辈子。
罗觉得，这已经比他曾经想过的人生，好得太多了。
10
世界经济报报社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敬业的公司，其爱岗之表现包括且不限于无数的第一线记者，大事绝不接受贿赂，还有就是只要订阅给钱，上天入地都会想办法把报纸送到对方手上。就是有些地理条件苛刻的地方，送过去会稍微晚几天。
所以当尤里知道罗的死讯的时候，已经是罗被发现死了之后好几天的事情了。报纸上某个角落里刊登着新世界某个隐世的小岛上爆发了冲突，现场其中一具尸体被发现是消失已经销声匿迹好些年的传说的死亡外科医生，另一个版面上用头条刊登着某个岛上的工业设置发生爆炸的消息，没有多少人知道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这一定是假的！！！”少年的喊声在深海里传荡着，“特拉仔……特拉仔很强的，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地死掉！！！！”报纸在尤里的手中撕成碎片，仿佛这样做所有的消息就都成了欺骗他的谎言。
“……这是真的。尤里小弟……”甚平语重心长地对着拒绝接受现实的尤里说道。这一幕他实在太熟悉了，甚平甚至在心里苦叹着为什么他会一次又一次地看着这些友人们经历这样的生离死别。
“甚平叔叔……你知道的吧？！你是不是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尤里突然意识到前些天罗和甚平在另一边告别时候不寻常的气氛是什么缘由，“为什么你不告诉我！！！！”
“告诉你你又能怎么样？”——又能怎么样？如果尤里知道罗将要面临大敌，肯定要跟在他身边一起战斗，妄想着可以把罗从死亡的结局中扭转过来，但是这事来得太早了，尤里还太小了，就算他有跟他父亲一样的志气，也没有那个时候的能力。
尤里没有继续追问这个问题，转而问甚平知不知道究竟是谁干的这件事。甚平自然缄口不言，“尤里小弟，先冷静下来。从今以后你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眼见甚平没有向他坦白的意思，尤里再也不想管眼前的人要跟他说什么，而是转身发了疯一样往渡船的方向跑去——甚平想都没想就直接把没能跑出多少步的尤里径直按到在地面上，“你要去哪里？！你想被水压压扁吗！！”
“你不告诉我……我就自己去找！！！”尤里在甚平的掌下疯了一样在哭泣，“我一定要知道是谁干的！！！！特拉仔怎么可以就这么白白死掉！！！！”
“你这不懂事的混账！你以为现在的你能干什么！？你甚至连一条船都没有！！”甚平一改之前耐心的态度严厉地斥责着他，“你的养父才没有白白死掉，你以为你为什么会被藏在这里？！别太天真了！”
“你什么都不知道，就这么单纯地长大了！罗才不是什么身份简单的人物，在以前也只有你父亲那么强的人可以保护他而已！”
“我的爸爸……？”听到甚平提起他见都没有见过的传说人物，尤里啜泣了一阵，又开始怒吼起来：
“你们总说他很强……可是他现在又在哪里！！！！”
“那为什么他不在，让特拉仔死掉了啊啊啊啊啊！！！！！”
11
特拉仔。
干嘛？
原来你会做永生手术啊。
你以为我为什么之前又被天龙人绑了，怎么现在连玛丽杰尔都塌了才知道这件事。
那你做了会怎么样。
会死。
那不行，特拉仔可不能死。
这事可不是你说了就能算的。
不行，我就要说了算。
你什么时候能把这个任性的脾气收一下？
我以后不会再让别人抓走你的。只要有我在，我一定不会让这件事发生哦。
……你以为我很弱吗，用得着你来跟我作保证。像你这么不爱考虑情况的人，不如先考虑下怎么避免死在我前面。
哦，也是呢，好像听起来很自大的样子。
……但是我还是想这么做啊，所以我答应你了！
没有人跟你做约定。
……谢谢你。
诶，你刚才说啥？
没什么。
在玛丽杰尔倒塌了的废墟上，刚结束了一场扭转了整个未来的战争的两个人像条翻不了身的咸鱼瘫着看蓝天，在等待同伴赶过来的空隙之间没头没尾地聊了起来。
海风记住了这段对话，一直吹荡在后来十几年两人的心间。
12
尤里一五一十地听甚平讲完自己的父亲和罗还有草帽团背后的故事和那场战争的经过，这些全都是尤里第一次了解的事情。尤里并没有能顺利消化所有信息量，但是却准确地抓住了自己想要的重点。
“……我太弱了是吧？”
“尤里小弟……”
“我太弱了……！！！！一定是我太弱了！！！！我根本就没有办法像我爸爸那样保护别人！！！！”
“如果我可以像他那么强，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尤里又开始哭了起来，撕心裂肺的哭声唤起甚平当年在女儿岛上的记忆。太像了，实在是太像了，甚平在心里沉重地感叹，为什么你们的成长，一定要用至亲的死亡来铺路呢？
“起来吧，尤里小弟……”甚平搀扶着哭倒在地上的尤里，“你现在还很弱……但是你可以变强。我虽然是老了……但是在这个地方，让你安全地待到可以出海的程度也绰绰有余了。”
“敌人一直想追查你的下落，现在你千万不可贸然在海面上现身。这段时间我一定会好好训练你的……在做好心理准备之前，你先休息吧。”
尤里哭着点了点头，终于在神经松懈下来之后倒头累晕了过去。
后来贝波他们乘着极地潜艇来到了鱼人岛，贝波拿出不知道多久之前罗就写好交给贝波收着的信交给了尤里，罗将死之事也只有几个亲近的船员知道，很明显他们也做好了很久的心理准备，在尤里的一边等待着他读完最后一份书信。上面寥寥几句写了尤里D之一族的身世，他的母亲具体是谁，然后他还有一个双胞胎姐姐在女儿岛上。
还有就是别想着复仇的事，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
“船长他早就知道会这样了……而且他不想你去复仇。”贝波对着怀里的尤里平静地说，揉了揉他的头发，“这种事，我们来干就好了啦。”
“你一定要当一个自由的人，这是船长最想看到的事哦。”
听到这个嘱咐，尤里的眼泪再一次打湿了贝波胸前的红心印记。
13
尤里再次回到他的第二故乡，已经是好几年后的事了。这个时候的他已经有了一副成年人的骨架，有了一艘小船，还有他几个伙伴跟他一起在这艘小船上。
“尤里，这里就是你的故乡？”导航员拉了一下船帆，“可是这里看起来好荒凉啊，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嗯，现在好像没有人住这里了。”尤里淡淡地回应着他的伙伴，“我下去逛一下，你们在这里等我回来吧。”
看到尤里并没有平时那副兴奋的模样，伙伴们也自知这并不是一个应该深入的话题，便不在多问，嘱咐他记得早点回来就是。
尤里手上拿着不知道他在哪里摘下的白色花束，在被肆意生长的植物埋没了的废墟里艰辛地一边行走一边辨认着，直至回到曾经极地潜艇一直停留的岸边小屋附近才停了下来。罗没有坟墓，红心和岛民也已经离开，除了寥寥一些人，已经没有人知道这个荒废的小岛上已经全被小鸟叽叽喳喳的声音取代了曾经的欢声笑语。
尤里进入了屋子里，发现里面还有一些其他人放下来的已经枯萎了的花束，甚至还有酒杯。
也许是红心的人，也许是草帽的前辈，无论是谁，这多多少少让尤里的心情好了一些。
“虽然不知道多久，不过我还会来的哦。”
尤里拉了拉帽子，便回到船上和伙伴们乘着海风出航了。
14
大海是无情的，几百年来，无论经历过什么样的历史，它从来就不会因为任何人和事平静下来。人们一代代地扑向这个宽广的世界，前浪们一代代地被扑倒下沙滩上。
大海又是有情的，总会有很多故事会被这里的后人记下来，被书信，被海鸥，被人们口口相传，一代代地把前人经历流传下去。
至于他们的故事，最后还有多少人记得，也只有大海知道了。
end
